湖南卫视和芒果TV最新推出的《青年π计划》聚集了一批个性表达的年轻人,正如“无限不循环”的“π”,致力于展现新一代音乐人的无限可能性。在5月25日最新上线的一期节目中,19岁视障女孩安屿的出现征服了一大批观众。这个戴着猫型面具、神秘而独特的女孩引发了大家的关注。安屿是谁?
“只有巨大的痛苦,才能让我们变得如此伟大。”两个月前,安屿将自己微信的个性签名改成了这句话。这是法国作家雨果的一句名言,也是她学习法语的最新收获。
引起安屿共鸣的“巨大痛苦”一定程度上来自她特殊的身体情况——4岁时的一场重病烧坏了她的眼角膜,这让她几乎与社交隔绝。她今年19岁,仍然信奉“生命是可以改写的”,和这个年龄段初生牛犊般的青年一样。这让人不得不相信,她与这个世界有着区别于社交的、更加丰富的连接方式。
重病之后,安屿已无法到学校进行正常的学习。从6岁开始,父母给她请了家庭教师进行一对一辅导,9岁时开始学习钢琴。显而易见,她要比同龄人付出更多时间。她不上街、不出门、不上网,只学习。除了法语,她还学了日语、意大利语,以及钢琴、作曲等等,都达到了熟练的程度。甚至,她在家人朋友的帮助下,还整理出了150万字的“自传”。
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一样,安屿是孤独的,她自己也这样认为:“我从小几乎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没有同龄的玩伴,思想很少受到外界的感染,基本都是活在自己意想的世界里,自己创造的一个温室中。”
“安屿”是她给自己取的艺名,意思是艺术海洋里一座安静而又孤独的岛屿。
然而,这座岛屿拥有更加纯粹的生态系统,音乐、文学、艺术是它的组成部分,没有受到破坏,没有受过污染。这座岛屿在艺术的海洋里自由生长。
安屿曾说:“包围我的是黑暗,也是不可见的光明。”虽然不可见,但她仍然坚定地认为周围一片光明。
在交谈中,安屿用了几个词形容自己,排在第一个的是“矛盾”。
一方面,她自认为“不够自信”,是“一个自卑的少女”;另一方面,她又说“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,总觉得自己的音乐有着不可替代性”。
一方面,她有很多想对世界说的话,私底下话的确也很多;另一方面,她又喜欢把一些事物锁起来,只去感知、只去默想,把它们“内化”掉,而不去轻易表露。
一方面,她自认为是个“自由的独居者”,她的过去也的确如此;另一方面,她又想收获更多同伴、老师,以及接触世界的机会。
这些矛盾点让人如此亲切,因为每个人身上都具有这种特质,以至于常常对一些所谓性格测试结果产生共鸣,因为那一连串形容词往往普适,只是表现在个体的时机略有不同。
从这个角度来说,自由生长的安屿与普通人并没有两样。特别是在青少年时,同样充满天马行空的幻想,同样拥有义无反顾的热爱,同样保留未泯的叛逆。
几次公开露面,无论是否在舞台上,安屿都戴着一个猫型面具,那是她最喜欢的动物。她觉得自己像猫一样,神秘、高冷、有距离感、有自己的想法。
她的文字和音乐具有同样的特点——从小学习语言、音乐、文学之后,她开始尝试创作。
她的遣词用句常常生僻、晦涩,比诗歌还要天马行空。比如她的笔记本上有落款日期是2020年3月的这样一段文字:
多奈詞
迅雨注寒汀,
孤人自涕泠。
難傾心腑血,
睇盼窆流嫈。
再比如,2021年8月她写道:
那些年,我曾被一部佳作所撼动;共中怒放的、潜匿的轶事,日夜叩击著将我收纳的玻璃容器。
彼时,他宛若每一朵晨星、每一幅薄暮;恰似每一篇青春、每一株信仰。乃至如今,无数呼之欲出的字句,我依然牢记;此刻,我试著复述,但口中只播放出作者如过往般光彩陆离的姓名,一遍、两遍、许多遍。
她的音乐也同样如此。她拥有相当独特的嗓音,能唱出和电音效果相似的音调。一首歌下来,让人想起蒂姆·波顿的悬疑童话,或者电影《歌剧魅影》。
她最钟情的还是音乐。她说:“一开始,音乐是为了缓解我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,慢慢的,我开始越发依赖音乐,音乐能让我走进一个光明的、五彩斑斓的世界,没有疾病、没有黑暗、充满生机的世界。”
安屿说:“我所喜欢的事物会不断积累起来,不断地增加,但不会变化。”换句话说就是:喜欢了,就一直喜欢下去。
带着这种喜欢,和前述“想收获更多同伴、老师,以及接触世界的机会”的想法,她参加了湖南卫视和芒果TV制作推出的音乐竞演综艺,《青年π计划》。“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走向大自然,我觉得这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。”她说。
舞台上,她肆意歌唱,如泣如诉。焰火、怯懦、吞没、造作、崩分、坚贞……这些歌词,连同她独特的嗓音让观众感到惊艳,头皮发麻。
她曾说,她将梦境与想象结合起来的、难以形容的东西、自己也觉得虚无又“很有意义”的东西写进作品。风格“怪诞”“神秘”,又有“疏离感”——她用这三个词总结道。
她的队友们评价说,感到惊艳、震撼,作品有一种破碎的美,展现出生命对于艺术永久的追求和热爱。导师郑钧直呼“写的是老灵魂的东西了。”
“大部分我们听到的歌曲,都是在重复前人的东西,安屿带来了不一样的声音。”郑钧点评道,“我已经成为你的一个歌迷,这么年轻,却有这样的想法和思想。”
“只有巨大的痛苦,才能让我们变得如此伟大。”交谈中,安屿用法语讲出了这句话,并郑重地重新翻译出来。继而她解释道:“我觉得没有经历过痛苦,是无法接近现实的,是无法让美丽变得完整的。”
正如父母的期待——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太客观、太世俗的期望,只希望她活得快乐,成为一个特别的人。
在某种程度上,安屿已经做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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